
文章主人公,背上有卫星跟踪器。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
我是一只穿越万里的候鸟,振翅掠过山川湖海。
如今,我虽回到了蒙古国,但心系地处中国宁波的杭州湾湿地——
那儿,是我旅途中停留过的温暖的家;
那儿,水草丰茂,鱼虾成群;
那儿,有焦盛武博士和他的团队,守候了我们两年。
好巧,今天(5月10日)是世界候鸟日,我又想起了他和他们。
去年底,距离上一次见他,已时隔一年。
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,焦盛武依然戴着黑框眼镜,还晒黑了点。
那会儿,对比着手机上的经纬度定位,他拿着望远镜到处找我。
我是谁?哦对,人类给我取的名字是卷羽鹈鹕。他们说我是一种极其珍贵的鸟儿。

焦盛武(左)在蒙古国繁殖地。
每年9月底10月初,我和家人、朋友从蒙古国往南飞,避开蒙古国即将到来的寒冷天气。
一般我会和家人、朋友同行,很少一个人“单飞”,安全感满满。
和人类一样,我也喜欢白天赶路,晚上休息。
一路南飞,我会在中国的黄河口停留一个月的时间。黄河口食物充足,我会在这里补给食物,慢慢适应新的气候,然后继续往南飞,还会在江苏停留一段时间。
按照往年惯例,12月底,我最终会飞到温州湾,在那里度过3个月。宁波的杭州湾,是我的休息站。
记得在杭州湾,1岁的我第一次见到了焦盛武。
在焦盛武眼中,我是只“中规中矩”的小鸟。因为飞行路线和前辈们基本保持一致。不像我的一些朋友,经常会离开大部队,自己找合适的地方越冬,偶尔还在安徽、陕西、宁夏,甚至贵州、四川等地越冬。
跟小伙伴不同,我背上背着一个“小书包”。后来我才知道,这个叫“卫星跟踪器”,实时记录着我的经纬度位置。这也是焦盛武找到我的关键。
我特意寻找过同样戴着跟踪器的同类,可惜只找到了3只。

焦盛武和团队成员在杭州湾湿地观测卷羽鹈鹕。
遇到焦盛武,我想自己是幸运的。
和长辈的交流中,我知道了焦盛武和“焦盛武”们所做的努力。
2015年开始,他就“扎根”杭州湾湿地开展鸟类迁徙研究——
为了搞清楚我们爱吃什么,他和团队成员徒步到湿地深处,采集大量底泥和水样,回到实验室进行检测;
为了研究人类行为和围垦对于我们的影响,他经常花一整天的时间,用望远镜观测我们的行为和活动范围,希望从源头上减少人类活动对我们生存的限制;
去年,他还联合全国的爱鸟人士,对我们的种群数量进行了大规模同步调查,数量精确到164只。原来,我们这一支的数量竟不到200只了。
如果按照迁徙路线来分,我的大家族一共可以分为三支,分别是往东南欧、中亚和东亚迁徙种群。我属于蒙古国—东亚迁徙这一支,也是数量最少的一支。
去年底,连我在内只有26只小伙伴在杭州湾湿地停歇中转。其中,3只更是留下越冬。
3月中下旬,我和家人、朋友们陆续从温州湾返回蒙古国。

出生不久的卷羽鹈鹕。
今年4岁的我,已经成年,期待找到对象,繁衍下一代。
一般来说,有哺育下一代需求的卷羽鹈鹕会早早返回蒙古国。飞回去需要2个月,回到蒙古国,已经是5月了。
距离下一次迁徙只有短短5个月。这段时间内,成年的卷羽鹈鹕要教会宝宝飞翔。
只有学会独立飞翔、独立生存,卷羽鹈鹕宝宝才能顺利完成迁徙。

一群卷羽鹈鹕。
听说,焦盛武还在做生态环境修复项目,帮我们保护家园、修复家园。
由于我们的体型较大,起飞时需要更大的场地、更长的跑道。随着人类活动范围日益扩大,我们的生活圈不可避免地缩小。看着我们的“落脚之地”越来越小,焦盛武心痛不已。
因为焦盛武和团队的工作更偏向科研,所以这段时间他们正在尝试将生态修复工作结合工程类项目落地,特别是加快推进杭州湾国家湿地公园二期建设进程。
焦盛武曾对我说,要打扫好会客厅,请我们更开心地来做客。
让杭州湾成为我们这些迁徙鸟类的栖息天堂,是焦盛武努力的方向。我也相信,有越来越多的人,会加入焦盛武的队伍。
虽然,距离下一次迁徙还有半年,但我已然期待和焦盛武再次见面。
新闻多一点
每年5月10日和10月11日,是世界候鸟日。
在阿拉宁波,杭州湾湿地堪称候鸟栖息的“天堂”。这片生态湿地作为东亚—澳大利西亚候鸟迁飞通道的关键中转站,每年都吸引着数以万计的候鸟在此停歇、觅食、繁衍,上演着震撼人心的自然生态奇观。
卷羽鹈鹕也是在此中转的候鸟之一。作为是世界上最大的水鸟之一,卷羽鹈鹕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。
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(IUCN-Red List)最新统计,全球卷羽鹈鹕数量仅剩1.1万至1.3万只,且呈下降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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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者 沈莉 王嘉彬
编辑 傅婷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