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暮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。
冰冷的停尸间里，一道身影安安静静地躺在白布之下。
他颤着手掀开那布，在看见殷苏悦的脸上身形一晃，差点摔倒。
直到此刻，他才突然发现，殷苏悦脸色苍白如纸、瘦骨嶙峋。
“怎么这样？”沈暮玹的声音颤抖：“她怎么会瘦成这样？”
身后医生眉头紧锁：“她的情况很糟糕，孕期一直在挨饿，基本没有摄取到什么营养，所以孩子没能保住。”
挨饿？殷苏悦怎么会挨饿？
他只吩咐不准她离开别墅，又不是不准给她饭吃！
沈暮玹一通电话叫管家叫来了医院。
管家颤巍巍地看向了一边的江楠楠：“是江小姐说，您吩咐每日只能给殷小姐一顿饭的。”
沈暮玹猛地转头看向江楠楠：“是你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江楠楠被他的眼神吓到，连连后退。
沈暮玹从没有如此茫然过。
他以为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殷苏悦是个冒牌货。
可如今这个‘江楠楠’，依旧破绽百出。
到底谁才是他的爱人？！
沈暮玹一把将江楠楠摁在了墙上：“告诉我，你到底是谁！”1
沈暮玹眼中的偏执疯狂让江楠楠毛骨悚然。
她忽然生出一个想法，他可能真的会杀了她！
毕竟这是他的世界，他想做什么都不会被抹杀。
江楠楠颤抖起来，将真相嘶吼出来：“这里根本不是真实的世界，而是一个乙女游戏的世界。”
“你只是游戏里其中之一个男主，殷苏悦是玩家，我也是玩家！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沈暮玹狠狠怔住：“什么游戏？什么玩家？”
江楠楠攥紧手：“我和殷苏悦本质上没有区别，都是深爱你的游戏玩家。”
“但她比我先进入这个世界，她独占了你！”
“你明明可以属于任何一个人，却被她霸占……你爱她，你也可以爱我，我们都是一样的！”
沈暮玹像被什么烫到，猛然放开了她：“不……”
与此同时，他脑中响起无数个陌生的女声，亲昵地呼唤着他的名字。
“暮玹。”
“暮玹……”
沈暮玹僵在原地，这一刻，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。
无一例外，全部都是关于殷苏悦的。
她第一次做他爱吃的酱汁牛肉，笨拙地切到手，却还笑着安慰他“没事”。
她在初冬为他织围巾，一针一线都是爱意。
她在他失落时温柔地拥抱他，在他耳边轻声说：“别怕，还有我。”
那些曾经被刻意遗忘的甜蜜回忆，此刻如潮水般涌来，冲垮了他的心墙。
下一刻，沈暮玹就眼前一黑，昏了过去。
……
沈暮玹并没有昏迷太久。
再次醒来，他是被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吵醒的。
他猛地睁开眼睛，只见他自己站在马路中央。
周围的景象是他从未见过的。
这是在哪儿？
他怎么会在这里？
沈暮玹费力地站起身，茫然地看着车水马龙的马路和陌生的建筑，脑海中一片混乱。
这时，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从他眼前滑过。
沈暮玹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车里的男人。
周迟赫？
他紧接着往周迟赫身边一看，只见一个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。
正是不久前他亲眼见证死亡的殷苏悦！